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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规训的肉身——法农对梅洛-庞蒂身体图式的批判与重构

发布时间:2025-07-26 03:00:38   信息来源:网络

  

被规训的肉身——法农对梅洛-庞蒂身体图式的批判与重构

  法农以其犀利的现象学视角,揭示了种族主义对身体的暴力规训。在《黑皮肤,白面具》中,他批判梅洛在白人的凝视中,黑人的一举一动皆被种族化,身体从自由对话的媒介沦为禁锢的牢笼。

  作为一位专业的精神病学家,法农所处理的乃是殖民主义的社会和经济现实,这包含着被殖民者的穷困和殖民者的富裕■★◆★。然则,经济上的安排伴随着灵魂上的安排——一种心理学上的重新安排◆■■。压迫在物质上的安排导致了整个种族复杂的自卑情节。法农将辩证唯物主义引入精神病学。他的分析植根于现象学,但正如戈登(Gordon2000)指出★★,他建构了一种多维的解释,以涵括心理学、政治■■★★◆、经济◆■■■★■、社会乃至本体论的维度■◆★■。

  对于那些被视为本质上就低下的★■◆■,也即那些一开始就被排除出获得“正常”主体之地位的人来说■◆■★◆,这种身体图式是不可能实现的★◆◆■★★。被视为一个“正常的”主体并得到相应的对待乃是白人身体所享有的继承下来的特权(我要补充一句,如果他们身体健康的话)★◆■■■,而非白人身体则没有(Weiss2015■★■★★:86)★■。

  一如法农所描述的◆■,[姿态的身体图式与历史-种族图式]之间的持续冲突通常被有色人种体验为一种生存上的创伤。这两种图式的共存然则不能被视为一种梅洛-庞蒂意义上的■★★◆◆“好的含混性”,也即那种增加了我们经验之丰富性与深度的两种极为不同视角的可能性■■★◆◆■。法农认为,这种经验的创伤后果以心理的、心理学的、社会的乃至文化的方式不断回响;他们不可能被限制于任一领域之内(Weiss2015:88)。

  本体论——一旦它自己最终承认不再关心[活生生的体验]——并不允许我们理解黑人的存在。这远不仅因为黑人必须是黑色的;他还必须在与白人的关系中是黑色的……黑人在白人的眼中没有本体论上的抵抗(Fanon1986:82-83)。

  因此,法农为分析增加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也即社会扭曲会影响身体图式。例如说,黑人在某些场合会被迫注意于自己的每一个动作(Yancy2014)。更为明确来说★■■★,法农解释道◆★,与姿态图式一道,还有一种历史-种族的图式◆◆◆;这不是源于触觉感觉、前庭感觉、动觉或视觉感觉的动力学,而是源于他人,即白人的行为与态度,后者在一组充满偏见的叙述框架中看待他。在此,我们可能想要重塑身体图式与身体图像之间的区分。当我们追问——社会扭曲、偏见或成见会影响身体图式可能意味着什么◆◆◆■,这种影响可以通过身体图像的中介——更准确而言,通过他人感知我身体的方式、通过我明确自我意识到自己身体的方式;这反过来可能导致别扭的、困难的★◆★★★、生硬的或受限的动作或动作类型,或者导致抗议这种白人目光的反应性步态与姿势,后者可能成为文化或习俗的一部分■■★◆★。这是历史-种族的图式◆★★,而非梅洛-庞蒂所描述的那种清楚分别出来的★◆■◆■★、生理学上的身体图式。

  在白人的世界中,有色人种在发展[或阐述]其身体图式时遇到了困难。身体意识仅仅是一种否定性行为◆★■★。这是第三人称的意识。身体为某种不确定性的氛围所环绕(Fanon1986:83)★◆■■★◆。

  从现象学到政治经济学,法农的多维批判穿透了殖民主义的表象◆■■◆★★,直指其内核:当肤色成为枷锁,身体即沦为权力博弈的战场。这不仅是对个体自由的剥夺,更是一场关于人性、尊严与解放的终极追问。

  法农指出,白人社会通过目光★■★◆、姿态与制度,将黑人身体钉入★◆◆★■“历史-种族图式■★★★”。这种扭曲不仅剥夺了身体的自主性,更催生出一种“否定性意识”:黑人被迫以他者的视角监控自我,动作僵硬■★,生存如履薄冰★★◆★◆。维斯称此为“创伤性共存■★★■★■”,远非梅洛-庞蒂笔下“丰富的含混性■■★◆”,而是撕裂身心的社会暴力。

  对于法农而言★■■■◆★,种族主义使得被压迫的黑人和白人压迫者的主体性都变形了■■★■★。在其《黑皮肤,白面罩》(Black Skin,White Masks★★★★★,1986[Peau noire■◆,masques blancs★◆◆,1952])一书的其中一章“黑人活生生的体验”中,法农提供了一个简短的描述:他遇到一个年轻的白人◆■★,后者用贬损性的语词来称呼他◆★■■◆◆,并示例了一种法农描述为包含着一种不只是(萨特式)的目光这种态度——“他人用其目光、姿态与态度定住了我■■★■◆★”■■◆。萨特并未考虑过殖民的影响。他的分析有点太过于简单了:

  这种类型的体验二元性——即一个人的身体成为一座监狱或巨大的限制——也可能是由特定文化习俗或制度导致的■◆■。法国哲学家法农(Frantz Fanon,1925-1961)对梅洛-庞蒂身体图式理论提出了一个最为重要的批评。对于梅洛-庞蒂而言,身体或身体图式是如何对■★“正常的”主体起作用的(也即作为非对象化的◆★■◆、在背景中保持为经验上透明的)——这可能只局限于它如何对“正常的”白人男性身体起作用◆★■■■■;但可能正如维斯(Gail Weiss)总结的那样:

  法农在此所说的与梅洛-庞蒂的分析完美地相一致,但他增加了一个关键的评注◆■■★★★:

  对于法农而言,这个被种族化的身体导致一种隔离的形式;法农的身体是他自己的监狱——这不是在柏拉图意义上的身体作为囚禁灵魂的物质,而是在这种意义上——也即他的身体因为其肤色,在一个白人文化为主导的社会中,成为一种被主流社会结构所强加的禁锢。囚禁、控制与剥削★★■:这是被殖民者的活生生的体验■◆◆■。这种囚禁同时又将被殖民的黑人排除到主流的文化之外。这是一种社会性排外的形式,其中黑人既被暴露出来★■★★◆,又被隔离起来。

  我知道如果我想要抽烟■★★,我就必须伸出我的右手,去拿桌子另一边的香烟盒◆★★。然则,火柴在左边的抽屉里,我必须稍稍向后倾斜一下。所有这些现象都不是源自习惯◆■◆■■★,而是源自内隐的知识。我自身作为空间的和时间的世界中间的身体★★◆◆★★,其缓慢组成看起来就是图式★■★◆■。它并不是强加到我身上;相反,它是自身以及世界的一种明确结构化——它是明确的◆■,因为它在我的身体与世界之间创造了一个真正的对话(Fanon1986:83)。

  如果一个人近乎在所有地方都被告知他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但发现自己在不断地与人类的责任相抗争——关于生与死、自由与不自由……理论反思的时刻就要求参与这种奇怪的事情之中——包括参与到存在的本体论问题,比如说,本质、必然性■★◆、偶然性与可能性■■■;乃至于人性该何去何从的目的论问题■■★,比如解放■■★◆◆、人性化与自由(Gordon2000★■◆◆■★:28)。